固若金汤打一地名
乐清东临大海,南扼瓯江口,地当要冲,海防为历代所重视。“处州十县九无城,乐清一县九条城。”这是一句长期流传于民间的谚语,说明乐清修建城堡特别多,据文献资料和调查统计,乐清境域内历代所建的城堡不少于三十座。
黄华地处于瓯江、乐清湾的咽喉之地,为倭寇、海盗进入乐清腹地的第一道关隘,因此它也成为明、清抗倭要地,而乐清湾第一关——黄华关应运而生,它是温州四大海关之一,历代以来都是作为重要的军事关卡,承担着海防的职能。
今天,小编就带您一起去探寻“战地黄华”的那些历史硝烟,了解乐清湾第一关背后蕴藏着的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
△乐清湾
地理位置八百里瓯江不舍昼夜向东奔流到入海口时,与一条从北岸延伸出来的山嘴冲撞了一下,然后分成两支水流,一支绕过山嘴朝向东北涌入乐清湾,另一支急转南下融进浩淼的东海。
这个山嘴也就是海岬,名叫岐头礁,有露出水面的,也有隐藏在水里的,与它紧紧相连的山叫岐头山,山的背后起伏着连绵的丘陵山地。这些丘陵山地相互拱卫,互为犄角,给人以雄奇、险峻的感觉,铸成了一道抵挡江风海涛的天然屏障,扼守着一方繁华富庶的土地。古时候,因每年深秋时节,漫山野菊花色如黄金,惹人眼目,于是这山取名“黄花山”。由于“花”字在古文里又通“华”字,故而这山后来也叫“黄华山”。
△黄华关城门外
从黄华码头起步,沿着一条曲折、幽寂的公路驱车上山,五分钟后就来到了黄华关的城门外,城门很小,没有题匾,全部由规整的方砖砌成,四围是同样方砖砌成的城墙和城垛。转过一条青砖铺就的小径,山顶前有座八角构造的亭子,上书“怀贤亭”,应该是纪念建造黄华关的先贤而设立的。
透过林木阴翳的间隙,瓯江入海的壮观景象扑面而来。瓯江和乐清湾共同的海口也叫瓯江口,它既是八百里瓯江的尾声,也是纵深近百里的乐清湾的开端,即乐清湾的出入口。
△站城堡上远眺乐清湾
一条大江的入海口、一个海湾的出入口意味着什么?作为地理位置特殊的地方,更容易演绎为兵家的必争之地。那么,如何去赢得战争,除了靠人、靠武器,还得靠防御设施。古人说“天下没有常胜将军”,这样的话,一场战争,单单靠人就不够了,强大、坚固的防御设施会显得尤为重要。由此,黄华关也就应运而生。建立城堡在明朝,中国似乎遭遇到历史上最严重的人为海患——倭寇和海盗。据《乐清县志》记载,早在明太祖朱元璋登基的第二年,温州沿海各地,就开始有了倭寇的烧杀劫掠,累计到嘉靖年间,单单乐清一地,大大小小的侵犯就达28次之多。这其中,由于黄华处于瓯江、乐清湾的咽喉之地,为倭寇、海盗进入全县腹地的第一道关隘,更难以避免攻袭。
崇祯五年(1632年)八月,一名叫刘香佬的海盗率领大股海盗军,到黄华实施烧杀劫掠,迫使百姓人心惶惶,弃家逃命。还好,时任温州金盘备倭把总的韦古生,带兵奋勇杀寇,击退了刘香佬。而他也因此被擢升为黄华守备,做了一名地方守将。上任后,他考虑今后长久防御之策,向温处兵备道梅梁祉建议,要在黄华山修建一座城堡,以抵御海盗。虽然申请获批,但限于当时的财力、物力和民众意识,他仅在黄华山麓造了个土堡,这显然不能满足韦古生的终极愿望。
但机遇很快来了。崇祯六年(1633)冬天,温处兵备道新来的接任者许成章,下马后随即紧张地投入工作。在加强边防、严格训练将士的同时,还到处巡视海防工作。经过一番认真考察后,他认为温州“兵汛之防,尤重东北。东北之冲,无逾黄华”。而目前黄华的设施,只是一个小土堡,难以御敌,遂向他的顶头上司浙江巡抚喻思恂打报告,要求营建一座大石城,没几天就得到了批准。
△黄华城堡局部景色
为了使工程早日圆满完成,许成章首先捐俸一百金,倡议集资建城,发动各界人士,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因他以身作则,很快得到当地各方爱心人士的援助。尔后,许成章将所得资金和工程全权交给韦古生处置,韦古生亦不负重托,担当使命,不仅亲自参与工程建设,而且还“时出私橐,以资犒赉”。在将领的精神感召下,官兵团结一心,民众全力支援,只用半年时间,仅花了五百多金,就建成了一座奇崛、高耸、恢宏的城墙,时在崇祯七年(1634)。
建成后的黄华城堡,开有城门四座:东曰镇远门,南曰筹海门,西曰神秘门,北曰拱安门。“其高之以丈计者三丈;其厚之以尺计者十尺有五,共所延裏而以里计者,回峙随山而增崇,俯溟渤以下视。其上有楼,可以眺远。其下有机,可以御敌。郡人望之,莫不以为锁匙既严……”城堡依山随势,蜿蜒曲折,临海而立,群山簇拥,大有一种居高临下、森严雄壮的威势,确谓金瓯砥柱,固若金汤。名字由来城堡建好了,按照惯例,需要取名题匾,作文树碑。经过甄选,许成章选中了万历年间进士、时任江西布政使司的温州瓯海人周应期。周应期为明代状元周旋后裔,历任江西、山东布政使、刑部尚书等职。在职期间,颇有政声,世人评价他“军安于伍,兵安于营,农安于野,商安于市,时称善治。”
受邀后,周也不推辞,到黄华城堡体味一趟,了解一下当地百姓的心愿,当然也与许成章深谈一番。当时,黄华城堡的可取名字有:黄华寨、黄华关、黄华堡等,毕竟是官场上的人,周应期认为筑城堡由许成章发起,声望摆在那儿,自己和族人又都是他的治下之人,便欣然题下“许公堡”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尔后人们将它工刻在筹海门的城楼上作为匾额。城名起好了,周应期顿时文思泉涌,一篇洋洋洒洒千字的《许公堡记》也很快诞生了。
许公堡建成后,曾引来了不少文人在此赞赏题咏,留下了一批具有较高文化、历史、艺术价值的诗篇。这当中,被人们反复传诵的是江宁布政使孙衣言的《登黄华关》: 虎卫关门壮,尤蟠岛屿平。 山形雄压海,潮气湿连城。 白日鼋鼍出,高风雁鹜声。 巍巍汤信国,威望此峥嵘。方家评说,此诗对仗工整,语言简洁,气势磅礴,神思邈远,未到战场便见刀光剑影,未闻波涛却听海风呼啸,把关隘的雄伟、壮观、神奇、神圣表达得淋漓尽致。
△黄华小蛟门石拱门
明时城堡清时关许公堡改名为黄华关,那是清代的事。
康熙二十四年(1685),随着中国沿海倭寇、海盗的消亡,及海上最大军事势力、郑成功创立的抗清舰队被清廷收服后,从明至清一直执行的“海禁政策”获得解除,岛民渐渐回归,海上往来、贸易开始复苏。为加强管理,清廷在宁波建立了浙海关,下设温州、瑞安、平阳等15处关口。
而乐清的黄华、蒲岐和今龙湾的宁村、状元桥四地为温州属下的关口,由是,许公堡也变为“明时城堡清时关”,并被《清史稿·地理志》辑录在册,重点推崇,曰:“黄华有关,迫临海口,为第一门户。”时光流转 岁月更迭黄华关在历经时代风云、大自然风雨的洗礼后已退到历史的深处今天,它尽管只是作为古老的遗迹胜景被人们拜谒但那段辉煌的历史会一直镌刻在人们的心中END参考文献 《乐清湾第一关》:李振南 (文章略有删节,全文可点击文末左下方“阅读原文”) 文中图片由刘天满、陈潇雅、 南屿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