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踯躅的春天拍打尘土

这是藕的第233篇涂鸦
藕记：
你以为你在挥霍流年，殊不知是流年轻笑着趟过你，直至我们轮廓模糊。
不过我想，如果愿意持续倾听，至少重逢的时候就能互相认得出。
这个春天一直都在踯躅不前。她才刚咋咋呼呼让少数勇士先锋短打外出，忽又转念祭出大风惊雷把气温压将下去，啪啪打了一众要好看贪清凉的姑娘小伙俏脸。
清明后谷雨前的一两个夜晚，居然也会令我因为畏寒，像长宅的那段日子一样躲进卧室，打开空调，或者抱一个粉色的小热水袋，拥衾读书看剧，虽然自知这样子稍微有点夸张。
再次经过了一段寡言的日子。这样的日子，通常是急于生长的竹子，阻断于将要突破的那一段节，绕不开躲不过，太努力生疼，停止又无门。这样的日子，是暗自怀疑，暗自追问，暗自砰砰碰壁，暗自捂住肿痛的额角，暗自寻找对症的药，暗自设法将自己疗愈的过程。需要常常噤声，喝大量的茶，吃较少的食物，步行很多的路，观察行人和风景，然后终于止住心间骤起的这一阵大风，让迷失了的归位，抑或找到更适合的新的位置。
经过之前特殊的一段群体幽闭生活之后，发现到周围的一些变化。
生活习惯的改变是一部分。
小到电梯里有形形色色的按钮方式。纸巾钥匙是主力，手机边沿雨伞伞尖快递四角都成为随机应变的工具。当然还是有徒手操作的，但这部分人也会采用不同的手法。直接食指拇指属于传统一族，使用指关节和无名指小指的则明显是考量后的变通。盖因后者们接触自己或其他物件的几率要小得多，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也算作防护。
茶水间成为中央厨房，产出方便面速冻水饺以外的进阶食品，有杂粮粥海鲜面银耳羹出炉，接着现包荠菜馄饨虾子水饺食材丰富的部队锅飘香。午间一餐一部随随便便比拼创意迭出。
热爱散步的人变多。即便是无法让阳光直接亲吻脸庞，也要让身体沐浴一下春光。成群结队三三两两，哪怕绕着内院来来回回。亦是难得的一处社交场，谈资包括但不限于时事社政，海内外发生的或预测要发生的都可纳入此时的申论。
仍有很多是目力耳力不及之处。
途经忽然喧哗起来的餐馆，据说已经开放的歌房，已经开始重现热闹。我听见有人说，经过此疫，及时行乐足矣。我看到有人写，科比已死，还争什么朝夕。有人想加倍珍惜，有人更趋于放弃。哪一个选择更优，到底是在虚无里试图抓取，还是索性闭上眼睛随命运推送到随便哪一处去。
我承认我有些讶异。我看到在亲眼目睹了太多的成住坏空，耳闻远近周遭的无常变故之后，更多的人都只是侥幸踩雷的那一个不是自己，生死的利剑没有刚好悬挂在自己的头顶，庆幸此刻我还有命可以转头去狂欢放胆去豪饮。
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尽管也会想到谁都在命运主宰者的股掌之内，而且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在他写好的哪一份名单上，也还是一般无二的稀里糊涂，随着人潮“真源了无取，忘迹世所逐”。
不过在即将走上长考意义的老路又把自己搞得晕乎乎的一刻，头脑终于及时惊醒大力阻止，放出一块大大的黄色三角形“停”字标识牌。只当疑惑上浮到心胸感到雍塞的时候，随时把它们记录下来，让它们存在，并不尝试定义或者辩驳，甚至不作为思考的命题。
我已经开始明白，所谓的意义之类不是仰赖思考获取。
只有行动，去做认为对的且手头可以做的事，让它们堆积起来垫高足底，直到有一天高度足矣答案自动呈现。
当然，自己究竟是在向上升还是下沉，这总还是可以感觉得到的。尽量听从上方的牵引，跟随它，有耐心，愿意等，不管会是什么，总会发生。
但又不要只对自己说，我要变得更好。
这是一个目标的轮廓而不是精确的目标本身，因为缺乏激励行动的张力而注定无法持久推动惰性的人类。我们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需要一针鸡血，涨红了脸去冲锋陷阵那种勇猛。我们需要把目标变成一些确切的东西。比如写一篇文章，完成一幅画，去见个什么人，读完什么书，以及，包一顿好吃的馄饨，擦干净书桌和地板，给家里的绿植培土，整理一下平时不打开的抽屉，称赞一声孩子和你这一天遇到的无论哪个人。真正的做一些事，得到心安，好让焦虑像拍打后从衣服上掉下的尘土，不再于心头牢牢攀附。
还有很重要的是，尽可能忘掉自己。每多一次想到“我”，无非是把烦恼叠高。“我”越出现得多，就越意味正在过细咀嚼被辜负被伤害的味道，眼里自然无法看到万物在春天的颜色，看不到有温柔的笑脸在侧。
我想这一次尽力长成的节也算是某种意义的妥协。但并不是过去以为的触到铁壁后被动疲软无奈退让的妥协。而是与发生的一切静静地进行倾听和交换，读取和触摸，发现一些都有的软肋和执着之后，以主动的姿态与现实进行的和解。像是说，我知道夏天收获果实很难，但我愿意默默耕作，愿意夯实土壤，愿意守护花朵，哪怕做一个不高明的园丁，即便又耗费多一个春天。
所有这些都是我要我做什么去坚固和稳定我自己，而没有因为我想要获得什么而必须付出怎样的努力又失去什么作为代价的权衡和犹豫。
待这个节长成，就会有一些早已听闻甚至偶然体验过的东西再次验证后重回心田，成为将来获得更强抗体的一部分，以便从容一些老去。
图片来自电影《45周年》
我想知如何用爱换取爱，
如何赤足走过茫茫深海，
超乎奇迹以外。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又一个寂静的春天，要诚实，要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