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节日网有的东西已经死了，却从没未在生活中消失，甚至偷偷在我们的记忆里占据了一席之地。飞艇，就是这么一个梦幻的存在。“Kirov reporting！”只要玩过红色警戒系列游戏，你一定会对当中苏俄阵营的特色单位基洛夫飞艇印象深刻，充分刻画出游戏中苏俄崇尚绝对力量的暴力形象。如果你不是玩家，但对摇滚音乐有一些了解，那你一定认识大名鼎鼎的齐柏林飞艇乐队，尽管乐队生涯中遭遇了不幸最终解散，但它仍留下了“重金属鼻祖”和在摇滚吉他独奏榜单排名第一的作品（滚石杂志评）。如果你是个萌妹，那你多半看过吉卜力工作室的代表作《天空之城》，飞艇贯穿整部动画，不管是海盗团的母船还是政府军的歌利亚号战舰，都能看到宫崎骏内心对飞艇浪漫的向往。这些已经深深扎根在我们文化中的飞艇形象都来自百年前。一方面我们无比怀念飞艇这种飞行器，一方面我们又无法真正地接触它，这里面的故事有很多，但必须讲的一定是“兴登堡号灾难”。游戏战地1中巨兽的浪漫飞艇其实脱胎于热气球，本质都是利用轻质气体提供升力。但是飞艇使用了填充轻质气体的封闭式气囊，又搭载了内燃机提供动力，使得这种飞行器的性能大大提升。但是真正让飞艇走上世界大舞台的还是著名的费迪南德·冯·齐柏林伯爵。齐柏林是有情怀有梦想的实干家，受到当时载人气球的启发，他自己投资自己设计了最早的“硬式飞艇”。所谓硬式飞艇，就是在提供升力的气囊表面覆盖了坚固的骨架和蒙皮，气囊也改为填充氢气。1900年他的飞艇成功升空，在德国的多个城市提供观光飞行，大获成功。硬式飞艇的可靠性和可控性相比旧的软式飞艇有了很大的提升，齐柏林伯爵也想将这项事业发展壮大，于是他拿出了自己几乎所有的积蓄，还拉来了政府的赞助成立了齐柏林飞艇制造公司，此后硬式飞艇也就被称为“齐柏林飞艇”。不过这个时期的飞艇只是男人的浪漫，而是在接下来爆发的世界大战中成了一种武器。没错，基洛夫飞艇这种武器不是空想出来的。与同时期的飞机相比，飞艇的优势也很突出，首先是载重量非常大，其次是航程极远，航行时间极长。飞机的飞行时间至今都是以小时计，而飞艇的飞行时间是以天计的。在一战期间，齐柏林式飞艇是德军执行轰炸任务的主力，其中以轰炸英国最为频繁，期间首创了“战略轰炸”，即破坏非军事目标来使敌国丧失继续战争的能力。很多平民因此受到战争的摧残，齐柏林飞艇也被谴责为残暴的杀人机器。其实这与飞艇轰炸的精准度太差有关，久而久之飞行员也就管不得那么多，往往是到达目的地匆匆投下巨量炸弹就溜。是不是很有基洛夫飞艇的味道了？别急，再看看当时人们对飞艇形象的描绘，是不是完美复刻？插一点题外话，苏联在飞艇技术上其实是很有实力的。在20世纪30年代，苏联的CCCP系列飞艇创造了18514米的最高升空纪录和130小时27分钟，形成4800公里的续航纪录，1940年代更是包揽了17项飞艇世界纪录。所以，西木工作室在红色警戒2中给苏俄阵营安排飞艇单位的原因还蛮值得琢磨的，即考虑到了苏联曾经的技术积累，也把曾经德军残暴的战争形象通过飞艇转移到游戏里，不留痕迹地黑一波苏联，实在是高。飞艇轰炸越发频繁，英国也针对飞艇发明了特种的机枪弹药，成功击落了十多艘飞艇。为了躲避飞机的攻击，当时德国还发明了特别的战术，利用飞艇的高升限性能躲入云层之上，用超长的钢索吊下观察舱，观察员通过电话与飞艇沟通，到地方了就从云层上方投下炸弹雨。这种特别的战术在天空之城中也能寻到一些踪迹。如果熟悉剧情的话，应该还记得海盗团的飞艇遭遇政府战舰袭击，于是躲入云层中，两位小主角则乘坐带牵引的滑翔机飞到云层上方观察敌情。另外影片中海盗团的飞艇可装载小型飞行器的设定在现实中也是真实存在的。有一段时间，飞艇曾作为空中航母搭载小型战机执行任务。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飞艇给人留下的印象并不正派，但至少德国人让全世界都开始关注到飞艇的价值。不过由于飞机的技术越来越成熟，飞艇的应用在军事领域逐渐边缘化，仅用于侦查。于此同时，一手制造出硬式飞艇的齐柏林伯爵在战争结束前就去世了。他的接班人雨果·艾克纳把飞艇这种载具真正改造成了天空中最优雅的尤物。战后，考虑到飞艇曾经带来的伤害，战胜国们曾考虑禁止德国生产飞艇，但美国人还是嗅到了利益，要求齐柏林飞艇制造公司交付一艘飞艇作为战争赔偿。于是由德国政府出资，齐柏林飞艇制造公司拼死一搏制造了续命的“洛杉矶号”，由艾克纳伯爵亲自担任舵手穿越大西洋交付给美国，这艘客运专用飞艇保住整个行业的命，也开启了飞艇的黄金时代。雨果·艾克纳不久后，艾克纳召集了当时最优秀的精英工程师，制造出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艘飞艇“齐柏林号”。这艘飞艇于1928年首飞，很快便成为了世界的焦点。野心勃勃的艾克纳向世界公布了他的飞艇环游世界计划，一时间成为人们口中的佳话。没有经历过航空萌芽期的我们可能不太能理解，环游世界在热气球时代代表着冒险精神，成功者会成为举世瞩目的大英雄。而艾克纳的飞艇环游世界在此基础上又多了一分代表工业时代最先进技术的荣耀感，赢来的掌声不仅仅是对他本人的敬佩，更是对飞艇技术的认可。最终齐柏林号飞艇以12天多的时间完成了环绕地球一周的航行，每经过一个城市都会引来无数市民的围观，在那个黄金时代，飞艇就是最梦幻的一种符号，但凡亲眼目睹过，那画面一定会深深地刻在记忆当中。当齐柏林号降落在美国新泽西州时，所有随艇的工作人员都受到英雄般的迎接，享受最高的礼遇。这一次的环球之旅甚至被做成了儿童桌面游戏出售，可以想象这一事件在当时的影响力有多大。“齐柏林号”虽然已经是当时最大的一艘飞艇，但也仅仅能搭载20名乘客，德国人还想要更大更豪华的巨兽，于是“兴登堡号”的制造被提上了日程。兴登堡号至今仍是历史上最大的人造飞行物之一（还有同款的齐柏林II号），它的长度达到了245米（原本设计是248米，因为厂房不够长才改成了245米），宽度（直径）41米，气囊容积20万立方米。245米的长度是现代大型客机的3倍有余，几乎和泰坦尼克号269米的长度相当。或许你对这个尺度的物体没有什么概念，这么说吧，兴登堡号外层的铝合金O型框架立起来有13层楼高，相当于摩天轮的大小。为了保证动力，兴登堡号搭载了4台1200马力的柴油发动机，最高时速135公里。为了保证安全性和耐用性，兴登堡号的气囊采用了来自美国的人造橡胶。客舱的内部也是极度奢华，内饰的装修标准和最顶级的豪华酒店对标，巨大的舷窗环绕客舱，除了卧室的空间稍显局促以外，没有人能在别的方面挑出兴登堡号的毛病，除了昂贵的票价。如此奢华的配置其实也带来了一些浪费，兴登堡号可载人数可以达到100人左右，但工作人员就占了一半，留给乘客的位子只有50个。乘坐兴登堡号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如果1936年有知乎，它一定是最火的话题。现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场景能够提供一艘豪华飞艇的体验，豪华客机比它快比它现代化，但飞机那个小小的舷窗大多数时间只能看个寂寞。豪华游轮能提供超越豪华酒店的各种奢华体验，但海上的风景就是看个日而已，与此同时你可能要忍受晕船还漫长的行程。直升机能提供悬停和低空鸟瞰的视野，但巨大的噪声和局促的空间根本就不可能提供舒适的出行体验。摩天大楼上的豪华酒店可能提供顶级的服务和壮丽的城市景观，但它是一成不变的。总之，兴登堡号飞艇几乎集合所有人对旅行的美好幻想，集自然风景和城市景观的顶级观赏视野，不输豪华酒店的顶级装潢和服务，比飞机慢但比游轮快的折中航行速度，极致平稳的乘坐体验……想象一下，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慵懒的你起床享用了五星级酒店级别的精致早餐，然后坐在飞艇起居室的窗边，与同行的友人畅谈人生理想。窗外的风景变换，地面的山河鸟兽，牧场的成群牛羊，海里的冰川鱼群……如果你是齐柏林飞艇公司高管的家属，甚至可以向打电话向艾克纳伯爵申请与海面的游轮同行（真实故事，当时兴登堡号甚至将香槟通过绳索送到游轮上）。不知道过了多久，飞艇抵达纽约，帝国大厦在眼前划过，曼哈顿区的街道熙熙攘攘，而这里却静谧祥和，就算是降落也不会有恼人的噪音和颠簸的感受。每次降落还会有一大批围观的市民迎接，各大报社的记者、电影公司的摄像也早已把镜头对准了你。今天我们还能在一些很多作品中找到这种梦幻场景的刻画。也正是全世界对兴登堡号的这种高度关注，直接记录下了那一场灾难。1937年5月3号，兴登堡号从德国法兰克福出发飞往美国莱克赫斯特。穿越大西洋时遇上逆风，经过波士顿时晚了几小时，之后遇上了雷暴天气，兴登堡号不得不继续在天空等待。在报社记者和摄影记者苦苦等待中，兴登堡号终于出现在莱克赫斯特航空站的上空，它缓缓调整着姿态准备降落。突然兴登堡号的尾部冒出火光，随后发生了爆炸，整艘飞艇瞬间被火海吞没。火势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蔓延，短短数十秒，兴登堡号坠毁、燃烧，很快便只剩下金属骨架。在留下来的资料记录中，电台记者直播降落的录音尤为凄惨。录音中，记者一度哽噎，因为他的朋友当时正在兴登堡号上。据亲历者回忆，当时严重烧伤的伤员眉毛、耳朵、鼻子都没有了，全被烧掉了。事故过程虽然触目惊心，但实际上却有三分之二的人幸存了下来，或许是因为飞艇当时的高度较低，氢气燃烧的火焰向上冲。事故的原因至今众说纷纭，有的认为是飞艇上发生了意外导致气囊破裂，有的认为是希特勒蓄意破坏以报复不支持纳粹的艾克纳，有的认为是飞艇表面的复合金属漆释放静电引燃了氢气，有的认为闪电引燃了排出的氢气，有的认为是发动机故障导致了爆炸。但无论哪一种都和易燃的金属漆以及氢气有直接的关系。我们可能会有疑问，制造飞艇的德国佬难道不知道氢气的危险？一战的时候就竟然被特种燃烧弹一发入魂，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事实是齐柏林飞艇公司也无能为力，他们原本打算采用更安全的氦气填充气囊，但氦气的生产被美国牢牢把控，作为战略资源禁止出口。兴登堡号灾难过后，美国方面才放松了氦气的出口。兴登堡号的同款齐柏林II号原本打算更换氦气，艾克纳已经说服了罗斯福总统，但1938年纳粹德国吞并了奥地利，美国又拒绝供应氦气。飞艇算是彻底被判了死刑，从黄金年代瞬间淡出历史，仅仅十余年。无数人在缅怀那个梦幻般的年代，但飞艇的没落真的只是因为这场灾难吗？问题留给大家。只能感叹，梦幻总是易碎的。我已经分不清心中对飞艇的向往是由真实历史带来的，还是由后世无数描绘飞艇的作品带来的。或许没有兴登堡号的灾难，也就没有飞艇的传奇色彩。经微信公号SME科技故事（ID：SMELab）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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